Megasl

新号@GradationAir
不写假面骑士和游戏王了

真识社:

By Megasl


我在花园的角落看到了一条蛇。

这是一条有着直角的蛇,它并不是很长,细致的鳞纹因角度而展现出整齐的缺口。那一定很疼,我想。我发现它的时候,它躺在一个水坑里,而边上就是堆积如山的垃圾。我对着蛇的尸体沉思良久——诚然,这大概本应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行为:活着的蛇不可能将它墨绿的鳞片就此生生折断,为的只是将自己拧成一个不可能的形状,这就跟猫和冬天不能出现是同一个道理一样。

好吧,或许有那么一些不同。

猫的确可以在一个寒冷的冬日出现在你面前,我说的是“可以”。简单的想像一下吧:你有些疼痛的膝盖上打呼噜的柔软毛绒,温暖的火炉与地毯,和窗外悄然凝结的冰棱与风哭泣的声音。当然,这样的情景也的确只能稍微想象一下了:现在还有多少人会用火炉了?听听那广告吧:简洁的外表!排放量合格!一台空调就可以满足你对四季温度的追求。啊!为此,我要赞美人类的科技!赞美空调!赞美夏天与冬天这能让空调发挥一技之长的季节!


扯远了——那么说回本来的话题,为什么我说猫和冬天不能在一起出现?道理很简单啊,你会起不了床嘛!因此,是“不能”,而不是不可能,因此我要为此道歉,向这位蛇先生道歉、为我无意中举了个不当的例子。

让我想想吧,给我一秒钟就好,让我想想还能有些什么对此而发出的沉思呢?阳台上塑料瓶中的一支蔷薇?亦或是隔壁的病人总是叨念的猫?还是被护士小姐遗弃在垃圾桶中的高跟鞋?

啊,我该如何对你解释这件令我感到欣喜而有趣的事情?就算那与我无关。

我蹲下身去看那条蛇,它反射在水中的影子是扭曲的,而我看到的景象也是在水雾中朦胧的。今天的雨很大,但却没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:雨丝太过于细密,淋在身上倒也没有什么感觉,只是把讨厌的白色变得透明而已——这只是个灰色的梦境而已,绿色的蛇是尘埃中的唯一色彩。

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。或许本来我不该这么确信,但是在看到这条蛇的时候我便是如此相信了,它就像是你手腕上、那枚古旧的表上不再走动的指针恰巧形成的角度一样——一模一样,与此同时我便知道,那就是一个梦,不然怎么会有你出现呢?

今天护士小姐又一次找上了我。我听到她在孜孜不倦地讨论着她的前男友,说着那个男人是怎样欺骗她的感情,诸如此类。我面无表情地听着她说,视线却离不开窗台上的一抹深红:浓烈的花香并不适合我,我甚至差点就打了个喷嚏,然而护士小姐说着说着便哭了出来,然后她说我应该多给花浇浇水——于是我便忍住了。

我逃走了。

然后我便看到了那条蛇,如同我一般的蛇。仿佛下一秒那扭曲的身躯就会变形成我的名字。但因为这只是个梦,所以一切都不会发生。想想还真是有趣,我竟然于梦中在给一个人写信,而其中的文字都在不断的变动着,随着我的想法变化而生成又删去,最后又变回了一滩液体,懒洋洋地躺在发黄的信纸上,看起来令人无比烦躁。

我在折磨着我自己,同时也在为难着你。若是你真的能看到这封信,你一定会嘲笑我吧。这份恐惧如同蛇一般缠绕在我的心脏上,同时隔壁床的男人又在炫耀着他的猫是如何玩弄一只可怜的耗子了。夏日的空调并没有因此停下,显然其他人也终于意识到暴雨也只能带来暂时的清凉了;我却对此感到无比的烦躁,只想看着熟悉的天花板上、被人抛弃的风扇间蜘蛛描绘出的纹路,想着你,想着你嘴角的微笑慢慢地冷却在水中,最后凝固得如同冰冷的油脂一般令人讨厌。

不,那条蛇并不是我。我摇了摇头,看着那个直角自言自语。那应该是你才对,尽管要我说的话,你并不像是一条蛇。你是被逆位的教皇,被前来占卜的人选中,悲惨地撕成两半丢入水中,柔软的纸片被浸湿,然后渐渐地沉在水底——就跟你一样,是灰色的,却又被水草缠上,成为了梦境中唯一的绿色。

医院是白色的,世界也是白色的。我又回到了熟悉的房间,但却没有了有关那只猫的喋喋不休。护士小姐说那个男人刚刚出院不久了,这本是应该值得庆祝的事情,但他却在路上被一辆超速的车直接给撞进了路边的水塘中。我在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幅景象,不让那画面出现在我的脑海中——于是,那条蛇再一次地出现了。不,不要再想了,不如想象一下那只猫吧?但失去了主人的猫会去做什么与我无关,没有了一直照顾花朵的人,那支蔷薇很快就凋谢了,被不知道什么人丢入了与那双高跟鞋同样的位置:真巧,他们连颜色都是如此地相像。就和你的颜色一样。

啊!也许我想到了有关那条蛇的沉思!那便是了——便是水中的你啊。提灯掉落在地,湿透的隐者被倒挂在晾衣绳上,水滴啪嗒啪嗒地掉落在浴缸中,掉落在你的脸上,化成一段蛇的形状,直到我再一次地清醒过来。

“护士小姐,我有事要跟你说。”只是我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。其实她长得很好看,而我则注意到她又换上了一双新的高跟鞋,却是跟之前那款差不多的。雨越下越大了,救护车在水塘边载着男人的尸体离去了,而重新进入脑海的声音则是警车的鸣笛声——他被水的声音无限的扩大了。

是我杀死了你。我对着她说。

蛇的眼睛在注视着我。它融化在雨水中,就好像那封根本不存在的信件一样:我们都是一样的,一样的被扭曲成了不可能的角度。

——一样的沉入了灰色的水面之下。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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