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y Megasl
·牙渡
·第一人称注意，很多二设注意
·OOC爆表了（哭泣
那个人又来了，像往常一样孤身一人。
我抬起头，擦了擦手中的高脚酒杯，顺手放回了它本该在的位置便拿着托盘快速的走到了他的身边。高大的男人喜欢坐在吧台最靠里面的位置，远处的灯照不到这个角落，他的脸也有一半隐藏在阴影之中，看不清表情。
“客人您要...”
“和之前一样。”他的话语先于我，迅速地结束了对话。虽说有点尴尬，但并不是什么大事。我点了点头，又退回了柜台，从冰柜里依次取出原材料。
这个男人总会在九点时准时的出现在酒吧中，在同一个位置就坐，也不参与其他人对于球队的讨论、舞池里的舞蹈，和那些政治的东西——其实我也是不太懂的，但人在酒精的作用下，很容易就开始夸夸其谈，变得得意忘形了。
我不知道客人的名字，但我也没有必要去问他，毕竟我只是个实习打工的普通调酒师而已。
那些未曾见过彼此一面的人们在喝醉之后，就像面对故人一般开始放开了怀讲话了，尽管在一夜的狂欢之后，在白日之下他们又重新变成了不相关的路人。
黑夜使人忘我——同时这也是这个酒吧的名字。
那个坐在阴影里的男人，只是小口小口地抿着酒，和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。出于一份好奇心，我曾仔细地观察过他：他喝酒的样子和其他人不一样，也不像是戒酒消愁。从第一天开始，他就从不会去碰上面的那颗樱桃；但出于职业道德，下一次我还是会用樱桃装点他的酒杯，然后在他将钱垫在空酒杯下后将那颗沾了奶油的水果丢入垃圾桶。
Angel's Kiss，但他从未品尝天使的嘴唇。
对他而言，也许他喝酒就是纯粹在进行喝酒这个动作而已。倒也不是含有像是品酒者对于酒的解读这样的内容了：他总是点一杯天使之吻，一般来说，唯有女士会点这杯过于甜美的酒，度数也不算是太高。
我从未看出他是否醉了，但也许他在推门而来之前便已经醉了，却并非是因为酒精的作用。
我就站在吧台之后，一道不高的木质结构将喧哗之声挡在了外头。从酒柜中取出可可甜酒，适量的倒入了利口酒杯中。再慢慢倒入洁白的鲜奶油，随后在上面再一次地点缀一颗樱桃——用鸡尾酒真针将红色的果实挑起来，横放在杯口上。
“您的酒，请慢用。”我擦了擦手，道。
那个男人又像往常一样喝酒了，动作流畅的就好像那是任务一样。
喝着啤酒的男人们在讨论今天的比赛，谩骂着场地的草地问题和对选手的惋惜。
“你有过兄弟吗？”
有人出声打断了我的发呆，我向四周望去，发现正是点了甜酒的那个男人。这是一周来第一次，除了点单之外他主动向我攀谈。
身为一个调酒师，与客人聊天倒是一门必修课。
我说：“没有。”——而话音刚落，我便想给自己的不善交际来一拳，这对话根本进行不下去。
一场对话构成的前提是双方的意愿。
但当我试图去看他的时候，他倒也没露出任何不愉快的表情——他低着头，声音平静得仿佛没听到我的回答一般。
“我有一个弟弟。”他接了下去。
白光闪起，然后又短暂的消失了。
黑丝绒窗帘之外的一声巨响将有关足球的话题给挡在了世界之外、接着，便是淅淅沥沥的轻响敲击在了屋檐上。——我之前在天气预报上看到过，今晚可能会有雷阵雨的事情。我注意到，独身而来的那个人没有带伞。
“他很好。”他道，音调有了些许的上升。
之后他听起来像是在嘟囔着点什么，但从那一句话之后，我开始完全听不清了——他好像在讲他的弟弟做了些什么，但到最后他的话语又变得含糊，隐约只能听到些零零碎碎的句子，夹杂着昏暗的气息，沉淀下来了。
这时，我才注意到他其实是醉了。
不知名的男人把杯子举了起来，里面已经空了，他还在试图把不存在的最后一滴酒、最后一丝奶油给倒入喉咙里。
利口杯被举起时，鲜红的樱桃顺着光滑透明的杯壁从底部滚落下来，触碰在了他的嘴唇上；他立刻像是触电了一般，把杯子又正了过来，用力的放在了桌上。
又一道闪电亮起了，雷声和进球时带来的欢呼声交杂在一起。若这是一场戏剧，而酒吧是主舞台的话，那接下来正应该上演新的转折了。
——门被推开了。
与酒吧这样的环境看起来格格不入、仿佛是大学生一般的少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，手里还拽着把湿漉漉的伞：他很小心的不让水滴落下来，但还是有那么一两滴掉落在了地板上。
他似乎在急切的寻找着什么，视线从喝啤酒的球迷们一扫而过，很快便转移到了这个角落里，接着便大步走了过来。
听到逐渐响起的脚步声后，醉了酒的男人抬起头：我才注意到这两个人有着惊人的相似度。看起来年龄要稍微小一些的少年小声的跟我道了歉，付了钱正准备拉着那个人离开——
而他将那枚沾满了酒精的、鲜嫩饱满的樱桃塞入了少年的口中。他有那么片刻的慌乱，最后又化为一丝无奈的微笑，嚼了嚼被塞进去的果肉。
“很抱歉，哥哥给你添麻烦了。”他说，“他除了酒量不太行...他很好的。”他把樱桃核吐在了酒杯里，然后又道歉了一次，拉着那个男人离开了。
“他很好。”...我记得这个男人也是用这句话来形容他的弟弟的。我站在柜台之后，第一次将樱桃的核投入了垃圾桶中。
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，但我分明看到，窗帘之后张开了一把红色的伞，好像樱桃一样甜蜜。
——又一道闪电照亮了黑夜。
End
